琉璃樹師徒粉。

[金光]冬至酣眠

※ only默杏

後面有一輛迷你車。真的超超超超迷你。





=正文開始=



──大善,必以大惡成之。

默蒼離猛地睜開眼睛。

待他意識過來,過於粗重的喘息已瀰漫了整個房間。

 

01.

杏花君躺在昏沉沉的客廳中睡著了。

大學教授默蒼離剛步出房間看到的就是這畫面。

修儒撿回來的貓團成一團趴在杏花君肚子上,見他出來也沒發個聲,暗金色的貓眼珠只是隨著他轉。默蒼離慢慢走過去,朝牠伸出手,「杏花,下來。」

貓躍下杏花君的肚子,蹭了蹭大學教授的腳。

躺在沙發上的人因為這動靜而迷迷糊糊睜開眼睛,咕噥幾聲諸如「蒼離你回來了啊」後又閉上眼繼續睡。默蒼離沒應和也沒叫醒他,只是仔細拉好杏花君身上的毯子,然後才把貓抱起來。

杏花君一直沒有明白的其中一件事情是,在他隨便替貓取名天鳳仔之前,牠已經先有了「杏花」這個名字──來自誰的惡意顯然一覽無遺──而次要的則是,默蒼離的確和這隻貓感情更好些。

貓被放到翻了身側躺的杏花君旁邊,是個好暖爐該在的位置。

「就在這裡待著吧。」他對小的那隻杏花這樣輕聲道。小的杏花當真聽得懂人話般重新把自己團成一團,將臉埋入前腳間,似乎也打起了盹。默蒼離在扶手椅上坐下,扭開落地燈的光調到微弱,在昏暗裡乍然亮起的光線中拿起IPAD。

不久後他也睡著了。

 

默蒼離罕見地做了個夢。

夢到還在羽國的時候──那時策天鳳遠沒有默蒼離這麼悠哉──夢很混沌、既模糊又破碎。

他看見了比鵬、認識或不認識的其他人,還有杏花君,眾人身形在黑夜中扭曲成支離破碎的形狀。比鵬笑聲響亮得近乎死寂,模樣癲狂地咆哮著策天鳳的名字。策天鳳、你試著殺掉他吧;策天鳳、試試連唯一一個不會恨你的人都殺掉吧;策天鳳、你也來嘗嘗這後悔的滋味吧──

愚蠢。高崖上刺骨寒風吹得策天鳳大衣獵獵作響,槍聲隨著後座力劃破沉滯的寧靜,夜色中上官霓裳驚駭的尖叫宛如垂死雛鳥。

杏花君的身體在眼前傾倒。

在策天鳳槍口下,無比緩慢地,倒下。

眼前像是蕩出一圈圈漣漪的水面般暈開,扭曲畫面中上官鴻信帶著部下衝向比鵬逃跑的方向,他跟了上去,經過杏花君身旁時腳步沒有絲毫停頓。

 

02.

白白軟軟的湯圓在煮滾甜湯裡載浮載沉。

默蒼離從夢裡悠悠轉醒,睜眼看見天花板,才知道自己是躺在沙發上的,貓蹲在胸口正和他大眼瞪小眼。

想也知道是杏花君的傑作。他順了順貓毛坐起來,毯子滑到膝蓋上。

廚房裡修儒關了火,用勺子把湯圓都撈起來分裝好。默蒼離走過去替他將碗端到餐桌上,才剛擺好碗筷就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,杏花君從外頭進來,手裡拿著保溫袋,看樣子是給樓下的博士班學生送吃的去了。

「老師回來的剛好,湯圓煮好了喔。」修儒招呼著。

包餡的有紅豆、花生和芝麻,沒包餡的便是原味。餐桌上他們有一搭沒一搭聊著,杏花君和修儒聊著今年是暖冬,除了特別寒冷的幾天外,其實都不是吃湯圓的好日子等等話題,默蒼離安靜聽他倆說,也安靜的吃。

這頓飯快要吃完時,杏花君師徒忽然各將自己碗裡的湯圓撥了兩顆給他

「蒼離啊,你都沒有吃到包餡的對吧。」杏花君的表情似笑非笑,旁邊修儒則是笑得有些靦腆。

默蒼離用湯匙撥弄著碗裡兩顆白白軟軟的糰子,神色冷漠,「我並不在乎。」他的天運差到極致也不是什麼新聞了,這次不過就是從頭到尾都沒吃到包餡湯圓而已。

「我在乎啊。」他的友人隨口一提似的說道,然後把自己空掉的碗收拾去流理臺。

座位對面的修儒壓低音量,「其實老師他從剛剛就一直在注意你的碗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

 

默蒼離吃完飯回到自己的住處裡。

才打開燈便發覺了。他已經逐漸對本屬於自己的屋子感到陌生,對隔壁的住處則越趨熟悉。角落的貓沙盆和貓跳檯、總是備有各種吃食的廚房、修儒的書包、排滿整排醫書的書櫃、書桌旁屬於自己的研究資料。

一個念頭在他腦海裡閃過。

有人的手驀地拍在肩上,將那個想法拍散。默蒼離回過頭,看見一臉「嗨」的杏花君。

「有事嗎?」聲音還是平平淡淡,不過他還是把身體讓開,將人請進自己家。

跟在他身後的杏花君猛然打了個哆嗦。這屋子沒有人味的厲害,幾乎都要和外面的寒冷合而為一了。不過這樣正好,他朝友人晃晃手上的保溫袋,「嘿嘿,我另外做的酒釀湯圓,要吃嗎?」

默蒼離看了袋子一眼,逕自轉身去張羅碗筷。

剛才那頓湯圓煮得不多,也就是吃個習俗罷了,而且吃最多的還是修儒那孩子。杏花君將保溫壺蓋打開,醪醩和桂花的味道撲鼻而來。

 

當晚杏花君在他的住處過夜。

雖是雙人床,但只有一張,當然還是倆人將就湊合。等到他洗完澡出來,友人已經在被子裡睡得昏天暗地了。下午小憩過了還能睡成這樣,不是上了年紀,就是替神蠱溫皇代班真是挺累的事情。

默蒼離掀開一邊的棉被躺進去,翻了個身正好瞧見杏花君的睡臉。

酒釀桂花發揮作用了似的,他閉上眼睛,覺得莫名安心。

 

『等一下啊,策天鳳。』

杏花君的聲音將他停住。策天鳳回過頭,看著友人掙扎爬起,揪住他大衣領子,粗喘的氣息近得撩起策天鳳的髮。

『比鵬腳踝受傷了,他跑不遠。』杏花君咬著牙,語調非常快速。『剛才他挾持我的時候呼吸有異音,你讓我下的藥起作用了,再過一個小時他就無法動彈,這是我從他口袋找到的紙片,應該是藏身地址。還有啊──』

策天鳳得了訊息即將離開時又聽見友人的呼喚,回過頭,上官霓裳扶著站不穩的杏花君,對方理應模糊的視線正定定聚焦在自己身上。

 

03.

杏花君莫名睜開眼睛時,正接上默蒼離看不出心緒的眼神,那雙鎏金色的雙眼在昏沉沉的光線裡令人無法不在意。

「……現在幾點?」他聽見自己低啞的聲音。

「早上五點二十六分。」

杏花君發出睡眠不足的呻吟,整個人在床上滾了一圈、稍顯刻意地蹭近他身邊,「你這時間醒來幹嘛啊?昨天那麼晚才睡下,現在又這麼早起,肝不要了是不是?叫你去外面走走曬太陽不去、叫你吃B群也不吃──」

「杏花,閉嘴。」仍是默蒼離清清冷冷的聲音,稍後搭上杏花君腰的那隻手卻還算溫熱。

「你現在是又怎樣了?」終於察覺到些許不對勁,杏花君抬頭去看他。

然而沒等他看清默蒼離的表情,那顆腦袋便垂下來,倚進他的頸窩。這已經不是不對勁了,杏花君有些無措,腦子裡轉過無數病徵,「蒼離啊,你是怎樣了?頭痛?肚子痛?最好不要是肝痛喔,肝痛就完了──」

「杏、」

「不要叫我閉嘴。」杏花君從自己肩上扶起那顆腦袋,義正嚴詞,「你又不是會撒嬌的人,到底是怎樣了?身體不舒服要說,我又不會跟你收錢。」

「……你收過。」

「你是有付過嗎?」

「我們還需要分彼此?」

「好啦好啦、說不過你,」杏花君放棄和這個人爭執,伸手過去想要探探默蒼離的額頭,卻在半途被攔截。「蒼離?」

默蒼離又做了那個夢。

上官霓裳扶著搖搖晃晃的杏花君,他的視線定在自己身上,雙唇一張一合。

還有啊──

『策天鳳,不准恨自己。』

 

杏花君自從在羽國認識策天鳳以來,不知道冒過多少次危險。

然而在認識策天鳳之前,這個人又是怎麼生活的,他並不知道。他不知道策天鳳是怎樣一個人。知曉杏花君身上穿了防彈衣,他開槍開得毫不猶豫。然而如果杏花君沒有穿,他還是會開那一槍。

比鵬的咆哮在耳邊迴盪,和導師的聲音混在一起。

──大善,必以大惡成之。

──策天鳳、你試著殺掉他吧、你也來嘗嘗這後悔的滋味吧──

 

錯了,比鵬錯了。

他不會後悔。

他從來不會後悔。

 

『策天鳳,不准恨自己。』

 

04.

杏花君的氣味中總是混有淡淡消毒水味,它將默蒼離從夢境裡引回。

那人的臉龐嘴唇只在咫尺之間,眼珠在清晨時分的晦暗光線中亮得驚人。於是默蒼離明白他知曉自己介懷之事,也很快推斷出他的意圖。

「杏花,我這是心病。你不能醫心。」

「喂喂喂、你這是對我醫術的藐視喔!」

「逞口舌之能沒有意義。」

杏花君要被他氣死。什麼醫者仁心都是假的,在默蒼離面前都是假的,只有生氣是真的。幸好自己就是醫生,不然以這個默蒼離的臭脾氣,不是餓死就是病死。

「不過醫身的話,你已經冠絕天下了。」

「哼、天要下紅雨了,你還知道怎麼誇人。」搞不好上官鴻信和俏如來還真的有機會畢業。

 

 這麼短還是會屏蔽


(完)

 

寫這篇現趴裡的教授,我是想著塗佛之宴的京叔寫的。這篇本來只有一千餘字,是當許願機寫給朋友,但是後來又覺得,我能把它寫得再長一點。

但是拋開一切來說,我希望教授捅他至交好友的那一劍能有任何轉圜的餘地。不管在哪個時空都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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